2019-08-05
【井慕】Fall Again（六）
(六)
程慕生一路回想着他们大学的过往，一不留神车已经开到了井然家门口。
“下车吧。”井然轻松地说。
程慕生刚回过神来，赶忙说：“等一下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程慕生还是决定要把事情问清楚，“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让我去你家做保姆？你不会……你不会觉得尴尬吗？”
“尴尬？”井然不解地看向程慕生。“为什么会尴尬？”
“好吧，既然你觉得不尴尬，我也没什么好矫情的。”程慕生想了想，或许他们那一段就只是年少轻狂而已，现在的井然明显成熟了许多，而自己对于井然来说，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。那么，自己也该学着成熟一点，不要那么轻易就炸毛。不就是当个保姆吗？只要待遇好，给谁当都一样！
于是他解开了安全带，打开了车门，也用轻松的语气说道：“走，回家吧！”
井然打开了家门，程慕生跟在他身后，只听见白阿姨的声音传来。“儿子？你资料取回来了？”
“取回来了。”井然说着，从口袋了拿出了一个U盘。他晚上出门，跟母亲说是回工作室去取忘在那里的资料。
白阿姨坐在沙发上，转头看见井然和程慕生一前一后地进了客厅。“呀，小程也下课了啊？你们在外面碰上了？”
程慕生明显有些心虚，没敢作答。但井然还是非常沉静地回答：“嗯，刚才我在外面正好看到他。”
“哈哈，那好，那就不用我介绍了！井然呐，小程这孩子你挺满意的吧？”
井然使劲点了点头，用像哄小孩地语气说：“特别满意，主要是您喜欢就好。”
有那么一瞬间，程慕生恍惚觉得这是热心阿姨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跟他相亲。
然后这个幻觉很快被打破了，井然微笑着转过身，以一种相当客气的口吻说：“程先生，那你一会到我书房来一下吧，我跟你把合同签了。”
“这么晚了还签什么合同。”白阿姨瞥了一眼井然，然后笑眯眯地跟程慕生解释，“小程啊，你别介意，我儿子就这样，办事总是一板一眼的。他非要签这个合同，不是因为不信任你。”
程慕生赶忙说：“我知道的白阿姨，本来签合同也是……”
“也是保护他的合法权益。”井然抢着补上了程慕生后半句话。
白阿姨非常理解地说：“那行，那你们两个好好商量啊。我去给你们热杯牛奶。”
“白阿姨，我来吧，您歇着就行。”程慕生拦住了白阿姨，把书包放在一边，非常勤快地小跑进了厨房。
程慕生麻利地从厨房里端出来三杯牛奶。“白阿姨，牛奶给您端到屋里去吧？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拿就行。”白阿姨说着拿起托盘上的一杯牛奶。
“白阿姨，那杯是凉的。”程慕生赶忙说道，他指了指另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说，“这两杯是热过的。”
“小程啊，你可真细心，你还准备了一杯没热过的啊！”白阿姨惊奇地看着程慕生，“太巧了，我们家井然啊就不喜欢喝热牛奶。你不知道，每次我给他热的，他非放凉了才肯喝！”
程慕生手一抖差点没端稳托盘。“坏了……”他心想。
但白阿姨似乎没注意到程慕生这细微的动作，她打了个哈欠，指了指楼上说：“那我先去睡了。井然，你也别太熬夜，知道了吗？”
井然乖巧地点头，“知道了，妈，晚安。”
白阿姨上楼后，井然接过程慕生手里那杯凉的牛奶，抿着嘴笑，“谢谢你还记得……”
“我哪知道你的习惯改没改，毕竟这么多年了。”程慕生小声嘀咕，“那杯凉的不能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吗？”
井然点点头，“也是，看来是你的习惯改了，我记得你原来喜欢喝热的来着。”
“……”程慕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井然端着牛奶走到书房，打开了灯，然后在书桌旁翻出两份文件。他招了招手，示意程慕生一起进去。
程慕生便也跟着走了进去，把他热牛奶的托盘放在了书桌上。
井然把合同摊开，又拿起一只笔。“我已经签过了，你再看一眼合同，应该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好。”程慕生盯着那两份一模一样的合同，那上面全是意大利文，程慕生看得有些晕。
“不急，你坐下慢慢看。”井然笑了笑，绕到书桌后面，打开他的电脑，准备再处理一些在工作室还没完成的资料。
程慕生叹了口气，只好坐在井然对面，边喝着那杯热牛奶，边仔细地研读兼职合同。
合同有一些法律上的术语，程慕生读不太懂，抬起头正要向井然询问。谁知他一抬头，刚好发现井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，抿着嘴看着他偷笑。
“怎么了？”程慕生一头雾水。
井然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上方，“喝出胡子了。”
“啊？”程慕生尴尬地用手刮了一下他自己的嘴唇，果然蹭下来一些奶沫子。
“还有一点。”井然接着点了点自己的嘴角。
程慕生只好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，“天啊，你这洁癖加强迫症可是一点也没变！”
话音刚落，井然就从位置上站起身来，绕回到程慕生跟前。程慕生也警觉地站了起来，说道：“干嘛？你要打我啊？”
可是井然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慕生的嘴唇，然后伸出手，非常认真且自然地帮程慕生擦了擦嘴角。
“喏，现在好了。”
“哦。”
程慕生脸涨得通红，他抓起桌上的两份合同，说道：“那个，合同我拿回去看，看完就签，晚安。”然后，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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