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不告诉你

【井慕】Fall Again（七）

（七）

第二天一早，井然醒来，穿着睡衣下楼。客厅的桌子上摆着两份兼职合同，井然翻到签字页，见程慕生已经用中意双语签好了名字。

不远的厨房里，程慕生正和白阿姨一边准备着早餐，一边热切地聊着天。

“小程，你来了阿姨可享福了！阿姨好久都没吃到生煎了！”

“白阿姨，生煎算什么啊，我会的可多了，这几天我给你换着花样做。”

井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，心情格外愉悦，走到厨房里，看到到程慕生和白阿姨围着围裙，正在案板前包生煎包。

“这么早就在忙啊。”

“早啊，儿子。”白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井然，“我本来想做个简单的早餐，但小程说他会做生煎包，我正跟他学呢。”

“是吗？”

程慕生点点头，礼貌地跟井然问好。“早，井先生。哦对了，合同我签好了。”

“我看到了。”井然说道，“你能来我家，我和我母亲都很开心，以后不用客气。”

当着白阿姨的面，程慕生故作镇定地包了几个包子。井然则惬意地走到一边，给自己煮了壶咖啡。

“白阿姨，我先煎一锅出来，你们先吃着。”程慕生熟练地开火倒油，准备下锅，“油烟会有点大，要不你们先去餐厅等吧。”

“等等。”井然放下手中的咖啡，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，又去把连通着餐厅的窗子也打开，然后说道，“家里的烟雾警报比较灵敏，我虽然调试过，但还需要开窗通风。”

“哦对对对！”白阿姨恍然大悟，“我去把客厅的窗户也打开，正好早上通通风。”

就这样，白阿姨去了客厅，井然却留了下来，盯着程慕生开火做生煎。

“我母亲刚来意大利的时候，把油锅烧着过一次，触发了火警，所以我后来不让她一个人炒菜。”

程慕生点点头，“明白了，以后我来开火。”

“如果油烟太大引发警报，其实不用担心，可以先手动关闭烟雾探测器，再打电话给火警说明原因。”井然细心地解释着，“要是真的有明火的话，这个橱柜里有灭火器材。”他指了指紧挨着灶具的那扇橱柜。

“记住了。”程慕生边专心煎着包子边回答。

“一会我教你怎么用灭火器吧。”

“不用，我们都培训过，我会用。”程慕生不假思索地回答。他说完之后又笑了笑，井然这事无巨细的性格真是让他又爱又恨。

“诶？我想什么呢！”程慕生晃了晃脑袋，在心里想：这么龟毛的性格，鬼才爱他！

程慕生的生煎出炉之后，获得了白阿姨和井然的一致好评。他们三人围在桌子旁，一边闲聊着，一边吃光了所有的生煎。

来意大利之后，这还是第一次程慕生和其他人一起吃早餐，更别说还是说着中文，吃着地地道道的生煎，他突然觉得有些热泪盈眶。出国之后，他才真正知道在异国他乡求学的不容易——文化上的冲击，语言上的障碍，学习中的压力，还有饮食上的差异……每一样都要去适应，当初井然一个人来留学的时候也是这样吧？

一顿早饭之后，程慕生突然觉得他好像已经融入了井然的家一样，心里的那点别扭似乎烟消云散了。

早餐之后，井然换好衣服去上班了。程慕生收拾了一会他的东西，然后就被白阿姨拉着去买菜，之后是做午餐。白阿姨贴心地跟他说中午多做些，晚上热着吃就行了，毕竟程慕生还有晚课，比较劳累。

于是，下午的时候白阿姨在看电视，程慕生就抓紧时间在房间里学习了一会。等到快晚上的时候，由于白阿姨要等儿子回来一起吃晚饭，程慕生就自己简单热了一点饭，迅速吃完，然后跑出门准备去学校。

他一出门，正好看到井然的黑色奔驰停在门口。车门打开，井然走了下来。他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衣，西服还被他放在后座上。

“要去上课吗？我送你去吧？”

“啊？”程慕生摸不着头脑，井然这是提早回家了？“那个，不用了，我自己去就行，白阿姨等你吃晚饭呢，你快进去吧。”

“我还有些东西忘在了工作室，要回去拿正好顺路。”井然自顾自地说。

“又忘东西？”程慕生惊讶地问。

井然尴尬地挠了挠他的脖子，眼睛瞥向别处。“上车吧。”

一连两天都忘东西，这明显不是他的作风，这个借口太烂了。

一路上，井然一边开车，一边询问程慕生第一天工作是不是还适应，他母亲有没有为难程慕生。

“没有啊，白阿姨和我挺合得来的。”程慕生回答道。

“那就好。”井然点点头。

井然打开了车载广播，程慕生按下车窗，一边享受着罗马傍晚的微风，一边随着音乐轻轻地点着头。

车子开到了程慕生上课的教学楼外，因为是开车来的，比程慕生坐地铁要提早了十多分钟。

“谢谢啦，那你去工作室取完东西就早点回家吧，白阿姨还等着呢。”程慕生边解开安全带边说。

井然点点头，“嗯，那你下课……”

“下课我坐地铁回去就行，放心吧。”程慕生赶忙抢着说，他有些害怕井然再不声不响地开车来接他下课。

“好。”井然没有再说什么。

程慕生背着书包下了车，深深地叹了口气，朝教学楼走去。没走几步，就听见井然喊他。

“慕生——”

程慕生回过头，见井然探出车窗外，笑盈盈地朝他挥着手。夕阳将古罗马建筑的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，就像一桩俊美的雕塑。

程慕生有些恍惚。“又怎么了？”

井然指了指他的双肩包，大声喊道：“你书包拉链开了。”

程慕生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
~~~~

“同学，你书包拉链开了。”

五年前，程慕生从图书馆走出来，被一个人从背后喊住了，他回头，只见那位“高冷”的建筑系学长温和地冲他笑着，和煦的阳光照射在他脸上，好像梦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