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9-06-25
【井慕】Fall Again（五）
（五）
程慕生的课依旧在晚上，他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下午，井然给他发完那条短信之后，也没有再联系他。傍晚的时候，他帮白阿姨做了顿晚饭，还没等井然回来，就自己先溜出门了。
“小程，晚上你几点下课呀？”白阿姨跑到门口关心地问。
“9点多。白阿姨，您要是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程慕生说道。
“我一个人待会没事，井然一般七点多就回来了。你晚上回来小心一点呀。”
“好。”程慕生答应了白阿姨，然后急匆匆地奔向地铁站。他着急去学校是因为怕井然突然回家，自己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。或许等晚上下课后，他也可以先回学校附近的公寓住，反正他交的房租还够他再住几天，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井然了。
程慕生正为自己的“机智”而庆幸，但他笑了笑，突然又觉得自己很傻逼——这种躲避的行为跟蠢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有什么两样？
程慕生下了晚课，正准备朝公寓的方向走去，突然看到街角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，那人半长的头发在头后扎成一个利落的小辫，上身的白西装脱了下来，闲散地搭在左肩上，他正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奔驰旁，抬头观望着学校颇具风味的巴洛克式建筑。
“井然？！”
井然瞥见人群中的程慕生，朝他挥了挥手，微笑着走上前来。
程慕生身旁的意大利同学看到了这香车美人的一幕，都开始起疯狂地吹起了口哨。
程慕生眼前一黑，拉起井然赶快走到了一个没人的角落。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“我来等你下课。”井然微笑着对他说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课？”
“你的简历后面附了你这学期的课表。”
程慕生拍了拍脑袋，这才想起那天去井然工作室面试时交上去的那份简历，他特意在后面附上了自己的课表，用来证明自己白天时间很宽裕，可以胜任保姆的工作。
程慕生心想：但这也不是你在这等我下课的理由啊！
“我们走吧。”井然拉起了他的胳膊，把他一直拉到了他那辆黑色奔驰旁。
“不是，我们要去哪？”程慕生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停止运转了。
“回家。”井然帮程慕生拉开了车门，用手挡着车顶，让程慕生坐了进去。然后自己走回到驾驶位，开门上车系好安全带，一气呵成。
“你还没回家？”程慕生歪了重点。“那白阿姨肯定等着急了！”
“回过。”井然点了点头，“我吃了你做的晚饭，你的手艺进步很大。”
“哦，谢谢。”面对别人夸他的厨艺，程慕生总是下意识地答谢。
程慕生安静地坐在副驾驶，思维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。
那年程慕生才刚上大一，军训过后，他就开始在学校食堂里勤工俭学。因为他厨艺不错，就被分到第二食堂的小灶区，这个区域常来人的不多，一般都是教师或者有钱的研究生偶尔会过来点几个菜。程慕生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上井然。
那时候，井然正忙着做毕设，同时在申请国外的研究生，忙得焦头烂额，有时都顾不上吃饭，但他又不习惯点外卖，只好到食堂小灶区单点几个菜，贵是贵了点，但吃着干净放心。程慕生见这个人总是来点菜，每次都是用自己的饭盒装好带回去吃，便好奇地问旁边的阿姨。阿姨笑着介绍说：“他叫井然，是你们建筑系的学长，老受欢迎的啦，他吃不惯大锅饭，经常到这边来吃的。”
有一次，程慕生帮他把炒好的菜装进了饭盒，井然礼貌地接了过去，盖紧了饭盒盖，然后离开了。谁知过了不一会，井然又去而复返，一脸正义地指着饭盒里的菜说道：“你炒的菜里有头发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程慕生一直都是按食堂的卫生标准，带着口罩，把头发全部塞进厨师帽里炒菜的。
井然见他不信，只好用筷子挑起了那根头发给程慕生看。程慕生眯着眼睛仔细一看，筷子上居然真的有一根四五厘米的黑色短发。这菜确实是他炒的，也是他装盒的，井然发现问题回来找他也是理所应当。
“好吧，我再给你重新炒一份。”
“不用了，如果你不能改善卫生状况，炒多少份我都不会吃的。”
“学长，不就是根头发吗？跟我卫生状况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我发现菜里面有头发了。”
“也是我炒的菜里？”
“是。”
程慕生有些气愤，这个学长看起来文质彬彬的，怎么性格这么龟毛？“那你之前就应该来找我啊，我怎么知道以前是不是我掉的头发，也许是你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呢？”
“我没时间跟你扯皮，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，请你以后注意。”
程慕生气得摘下了他的口罩和厨师帽，露出了他俊秀的脸庞，和染得有些发黄的头发。他从筷子上拈下那根头发，然后指了指自己凌乱的有些炸毛的头发，瞪着井然说：“你说这头发是我的？”
井然望了望程慕生那一头棕黄色的毛，再看了看那跟黑色头发，明显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学长，本来我是想给你重新炒一份的，或者你好好说，我把钱退给你也行。但你不能这样污蔑我，我把菜给你装好的时候是没有头发的，我确定我检查过了。你拿回去打开才发现有头发，只能是你自己掉进去的。”
“呃……”
“不信的话，我拔下来一根头发，你也拔下来一根头发，我们比对一下。”程慕生不依不饶。
井然抿了抿嘴继续说：“好吧，就算不是你掉进去的，可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……”
“以前从没出现过，我是新来的，所以你就怀疑我咯？”
“哎呀小程，”一旁的大姐见状赶紧过来劝他，“井然肯定不是针对你的，你们可别吵架哈。井然，大姐再给你重新炒一份哈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信他就是了。”井然闷头把饭盒盖重新盖上，冲所有人点了点头，“不好意思，给你们添麻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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